河彦

脑子里进一些水

【克左中元冷cp24H/5H】再见乌托邦



*cp:克莱恩X阿尔弗雷德,字数:4k8

*二哥在秘偶小镇的奇妙夜,遇见了美丽的翠西小姐XD






       船从普利兹港出来后天气就变了。面对似曾相识的暴风雨,阿尔弗雷德·霍尔先生从未想过他还会记起那段遥远的旋律。现在他泡在海水里吃盐,嘴里又苦又涩,混合着童年快乐与青春烦恼的婉转笛声却冲上心头,并在瞬间让他回忆起某个仅有一面之缘、有故事的女人。尽管那女人的脸早已经变得模糊不清。随着一个拍向他的大浪,全部印象登时消散一空。阿尔弗雷德紧抓住一块破碎的舢板,感觉到被某种既柔软又有力的东西缠住了双腿。但是他还来不及挣扎,就好像被它托起来、向前推送。这时他看到了灯塔,希望之光照进他的眼中。

       海岸上站着一个撑伞的女人,她一看到他就把伞扔了。阿尔弗雷德奋力向前一跃,一把抓住那只向他伸来的手。女人用一个女人不该有的力气把他拉上岸。阿尔弗雷德·霍尔记起了全部,确信他将永远记得船停靠在那座深水港的一夜,还有那暴风雨中的笛声、犹如呜咽般的忧伤音乐。他从军情九处的调查中得知,那晚他们驶入的是一个不存在的地方。海浪将他再次送到乌托邦。阿尔弗雷德不知道他该庆幸活下来,还是应该转头再跳回海里去。透过雨水模糊的视线,他看到女郎做了个他从没见过的祈祷手势,双手合十。她叹气道:‘嗨呀,我快成了救苦救难的……“后面说了什么,他因为耳朵进水而没有听清。、

       听不清是一件好事,阿尔弗雷德不愿去细想她说的是大章鱼还是什么。乌托邦,这座在鲁恩官方地图上找不到的小镇,不知怎么今夜竟又重现人世。许多冒险家都试图去寻获它的芳踪,带回来的结论无一例外,即乌托邦是找不到的。他想这恐怕就是乌托邦真实的含义,意为乌有。或许就是这么巧,每逢暴雨天气才能打开乌托邦的入口。阿尔弗雷德相信军方的行动能力,当然在这种时候也只有寄希望于此了,此外别无他法。他默默地向黑夜女神虔诚祈祷一番后,披上了翠西递过来的雨衣、

       军舰沉没的消息传的很快,救援派出来的速度也很快。阿尔弗雷德·霍尔少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火速传递到了位于贝克兰德的霍尔伯爵府。霍尔小姐在第一时间选择向愚者先生求助。实际在她的祈祷抵达灰雾上前,克莱恩就认出了这位金发碧眼的兄弟。当他扮演道恩·唐泰斯时,他们还就军火贩卖的生意打过一阵子交道。于是翠西把他领进了港口旅馆,正是他当年因没有下船而错过的那家。不得不说,这位女士还像多年前一样,被雨水打湿的面容透着清纯与野性兼备的魅惑。

       进入店里后,她先安排他到旅馆大堂的吧台边坐下,为他端来了一杯酒,告诉他这一杯免费,意思是续杯要交钱。然后她就去招待其他人,阿尔弗雷德见她随手打理起一头亚麻色的长发,给隔壁桌端了一打黑啤并将它们重重撂在上面。喝酒的地方在晚上总是热闹,那几个人嬉笑着想拉住她。女郎一回手抓住阿尔弗雷德的肩膀,不客气地回敬那一桌的人:“回家吃奶去,没看到今晚我有这位先生了?”她利索地用他打发了他们,转身就去了后厨。阿尔弗雷德咽咽口水,女神在上,他一面在心里感慨,这绝对不是他该接触的女人。

       灰雾上的克莱恩松了口气。这是正义小姐的二哥,如果他受到了伤害,那就等于伤害了正义小姐,所以阿尔弗雷德不能受到伤害,无论是身体上还是情感上。他马上给“海神“发过去了一道神谕,要求尽快拐一条客轮过来好把这个霍尔给接走,最好要那种急需补给的船,才不会显得可疑。过了一会儿,翠西回来领阿尔弗雷德到给他准备的房间休息,一路上都没有发生奇怪的事。直到女郎体贴地为他吹熄烛火,”祝您在做个好梦,“她说,“晚安了,海上来的骑士先生。”

       阿尔弗雷德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关好门后他谨慎地查看了门窗,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房间。他躺在铺好的床上,大睁着眼,一边运用“治安官”的能力检查四周,同时总觉得有点奇怪。她干嘛要叫他“骑士先生”啊,他又没为她做过什么贡献……想到某一点时阿尔弗雷德一挺身从床上坐起来,不,不是说她看上他了想跟他结婚这种恐怖,比这还要恐怖。他立刻想到,其中有一个解释,她叫的不是什么讨巧的称呼,而是他的序列名。他正好是序列五,“惩戒骑士”。这种恐怖让他仿佛全身冻结,后悔刚才没有跳回海里。她是怎么看出来这个的?

       另一边,安顿好了阿尔弗雷德,克莱恩一头趴回到青铜长桌上。他还没睡够,正义小姐向他祈祷时担心的就是这个,愚者先生经常在睡觉。他被祈祷声吵醒时,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甜,仿佛重返学生时代。还好,他没有因为趴桌子睡觉而流口水,睡相还是非常体面。一沾到桌子,他不知不觉地又睡了过去。当灵界之上的伟大主宰陷入睡梦里,总会在一些时刻处于无意识状态。那时,从乌托邦的秘偶头上延伸出去、汇向高处的灵体之线忽然地都松脱了。它们轻飘飘地落向下方。所有的秘偶都各自以正在进行的动作停在原地。乌托邦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阿尔弗雷德悄悄地推开房门。他在走廊里没有碰见哪怕一个人,所以也没有人提醒他走错了,以至于他最终错误地闯进了厨房。但是他的确在那里找到了那个他想找的人。他推开厨房门看到,翠西女士正独自站在洗碗的水池前。源堡上克莱恩猛打了一个激灵,在神座上坐直了身体。秘偶们头顶的灵体之线再度受到无形的牵引,集体升向上方。洗碗池前的女郎忽然抽出一双黑手套戴上。她转过身,由于背着光,看不到那双湖绿的眼睛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们几乎异口同声说,然后又同时沉默了。

       阿尔弗雷德瞄到她的手,就问,“你戴手套洗碗?”

       “噢!这个啊,你说这个是吗,”她动作麻利地把它摘下来,丢进洗碗的脏水中,“这可以当洗碗布!” 她话说的理直气壮。

       克莱恩气急败坏地想,船呢船呢,船怎么还不来,这是什么效率啊?他的公务员怎么能这么没效率,害得他还要跟这个阿尔弗雷德继续纠缠。他要求,到明天早上能接人的船一定要来。在旅馆女主人的坚持下,他成功地把这不幸的落水者重新送回房间。也许是“纠缠”这词用得不太对,结果在他点着头打盹的时候做了个梦。在这个惊悚的梦里,翠西气势汹汹地走到源堡上来,大声地对他说:我要结婚!我要跟这个金发碧眼的帅气小哥哥一块走!去大城市贝克兰德生活!当场就把他给吓醒过来。

       说到这个,他醒过来后仔细回想当初他给五千个秘偶编写命运,每个秘偶的命运都是他亲手编写好的。在这些命运里,翠西没有爱情,她从没有爱上过谁,只有过一个她并不爱的情夫。如果我是她,生活里愿意遇到一个值得喜欢的对象,简直就像格尔曼想要休息一样合理。如果我是她的话,他想,他不能再想下去了,急忙又将视线投向他的秘偶小镇。他看到,阿尔弗雷德走出了那家港口旅馆,来到了街道上。

       阿尔弗雷德在那女郎离开后,尝试着走出了那家港口旅馆,借着夜色掩护来到了街道上。还停留在街上的秘偶刚来得及把纷纷戴上的黑手套给藏起来。他路过了乌托邦电报局,直觉告诉他里面有人,还有不止一个人,但是在电报局门口他却听的轻轻楚楚,门里面只有一道很明显的呼吸声。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绝对不应该凭一己之力探索这个地方。这种感觉让他几乎快要冒出冷汗,至少照顾他的翠西在他面前是个温暖、散发着生机而且有呼吸的人!他走到那里时就后悔了,他真不应该走出来。阿尔弗雷德抑制着心跳,无比迫切地想回去找她。他掉头往回走,在旅馆入口处与端着烛台出来找他的女郎撞了满怀。

       翠西把他拉了进去,推回门里,“您怎么出来了,您最好别在夜里到街上去,不安全。”说着她又回头嫣然一笑,“当然,要是您想把我也带走,那就会更加危险。”她用一只手端着烛台,一只手拉着他。摇曳的烛光里,阿尔弗雷德灿烂的金发就像镀上了一轮光圈。他们停在他出来的那房间门前,阿尔弗雷德有意套取她更多话。

       “我可以带你一起走,”阿尔弗雷德说,“你救了我,等到了贝克兰德,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从今往后过上另一种更加体面的生活。”他尽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足够真诚。

       然而翠西摇了摇头,“感谢您的好意,”她拒绝了,说道,“但是我不会跟您走。”

       “为什么?”阿尔弗雷德追问。

       “因为我不想走。” 

       “可是你救了我,我很感激……”

       “如果你真的很感谢我,”她朝他抛来一个明亮的微笑,“那就请您回家以后。给新白银城的愚者教堂捐点钱吧!”

       “啊?”阿尔弗雷德没听明白,什么城什么教堂?他刚才还在街上看到了一座黑夜女神的教堂,怎么会一开口就叫他给愚者教堂捐钱。虽说他此刻处于身无分文的状态,在他落水时就已经把身上的钱币、佩剑和手枪等沉的物品统统扔掉了。

       此时,克莱恩心里在想的却是,我倒是想给秘偶们安排上更加丰富多彩的生活,但那是五千个秘偶啊,要把五个秘偶全部插进各大都市生活,那他是有多闲,连半疯的魔狼儿子都不这么干。大多数的秘偶还是要呆在秘偶小镇里。

       翠西对面前的阿尔弗雷德说,“您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等到了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阿尔弗雷德坐在床边,任由翠西拿来温热的湿毛巾给他擦脸。她似乎很不放心他,走到一半又回来,“我去叫大堂给您送一杯酒过来,您喝了就可以安心睡了。”看出阿尔弗雷德眼底深深藏着怀疑,她轻快地说,“您别担心,我是不会害您的,否则就没必要把您从海里给救上来了。”门扉合拢,只剩下阿尔弗雷德被留在房内。

       门外面翠西背抵在门板上,抬头对上方质问,“你怎么不给他来一发盲目痴愚?”

       克莱恩用充满歉意的语气回答,“因为我怕掌握不好剂量,真把人给变成傻子。”那他可怎么跟他的心理医生交代!

       翠西气哼哼地一跺脚,“那你就该把这地方弄的更像个人样!”

没过多久,酒被送了过来,是一杯烈朗齐。阿尔弗雷德在醇香、晶莹的液体诱惑之下,忘记了恐惧,忘记了许多不应该,渐渐放下那些疑问。他喝了第一口,后面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喝完那一整杯烈朗齐,他就像个秘偶一般向后仰,重重栽到了床上。克莱恩放心了。他往那杯酒里加了足够剂量的鸦片酊,就是一头天使都能放倒。

       阿尔弗雷德在晨光初露的时分醒来。天气显然是放晴了,昨夜的坏天气已经过去,太阳照进旅馆不大的客房里。他坐起来后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昨天的事故才慢慢回到脑海。他感到四肢有些麻木,仿佛血液重新开始流动。白昼总是比夜晚更容易让人心安。阿尔弗雷德想起了翠西,想起了自己在哪里,他去旅馆大堂找她。可是无论哪里都找不到她的影子。

       一个负责替客人搬运行李的伙计注意到他,注意到了他那种寻觅的目光。这名自称名叫西奥多的男子欠身询问,“您找人吗?”

       阿尔弗雷德回答,“我想找你们这里的翠西小姐。”

       “什么翠西,”西奥多奇怪地瞧他一眼,“我们这从来没有过什么翠西。”他转过身,声音很小地对自己嘀咕,没有,咱这连翠花都没有。只不过后面这个句子即使对方能听清,也是一定听不懂的。

       遵照一个好心人的指点,阿尔弗雷德恍惚地朝着乌托邦港的码头方向走去,像个白日梦行者,准备去那里等“每天早上都会有一班的”客轮。有太多事容不得人想通,更不敢去细想。不少人在码头附近散步。他看到一个头戴纯黑礼帽、手扶手杖的年轻人同样在码头上站着,像是也在等船。这名年轻人看上去二十来岁,有着一副书卷气的面容。阿尔弗雷德就在离他不远处停下脚步。

       他们各自在那等了一阵。年轻人好像才算是注意到他,打帽檐底下看看他,手扶住帽檐神秘地凑过来搭话。“您感觉到了吗,这地方有些不对劲。”

       “您问我?”阿尔弗雷德反而不愿像他那样故作遮掩,倒是大方地挺直了肩背。他用冷静的目光迎向这年轻人,当下直言不讳地答,“这地方不对劲,难道不是明摆着的一件事吗?”

       克莱恩及时收住了吃惊的表情。怎么会这样,来这里参观过星界朋友们都说,这是祂们见过的最正常的一座秘偶小镇了。话说回来,阿尔弗雷德确实是有够勇,不愧是能带三十人勇挑一千人的将领。对此克莱恩无话可说,只好以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应对。

       客轮驶进港口,舷梯被放了下来。阿尔弗雷德只身上船,毫不意外地发现和他一起等船的那名年轻人并未登船。他握着文明杖走开了。等到客轮起锚离开海岸,驶出一段距离之后,阿尔弗雷德才决定将他悬着的心放下来,终于要解脱了。他向乌托邦的海岸投去最后一瞥。留着亚麻色长发的年轻女郎正在对他挥手,以一个告别的姿态。他清楚地感觉到另一双眼睛透过那片湖绿色看着他。阿尔弗雷德没作犹豫,也向女郎挥手告别。危险的事物固然美丽。再见了,危险而又美丽的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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