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彦

脑子里进一些水

第四纪&性转特  亲爱的公爵小姐

 

 

*摸点,注意避雷

含有大量特和血的恶友向,以及官配的血月和特(双性转)

快跑

 

 

 

 

 

       天降下倾盆大雨,祂快马加鞭,从郊外的庄园赶回城。雨水划落的轨迹受律令扭转,并不落到祂身上。马匹鼻息喷出的热气在空气里凝结成霜。黑皇帝的都城从前方升起来,一边散播迷离的火光,一边向上方蒸腾白色雾气。

       近日里,祂时常听闻街头巷尾传播的流言,全部都围绕着新来到的客人。据称,他们的到来影响了城里流行的话题,包括但不限于草药的香气、深红的知识和对月亮的喜爱。此时此刻,一张被祂揉成稀烂的信纸塞在祂的衣服口袋里。

       快到皇宫正门前,祂高扬起马鞭。黑色墙垛上插的火把发出的光线,纷纷改道向祂手上,照亮祂手上的家徽。守卫者们高喊:“让路,让路,快为特伦索斯特女公爵让路!”铁门打开,祂跳下马背一口气闯进建筑。

       “这是什么意思?”当特伦索斯特终于站到祂朋友身边时,祂恨不得将那团纸整个强塞进亚利斯塔·图铎公爵的嘴里。

       图铎公爵斜转一下清透的蓝眼珠,毫不含糊地答道,“你要订婚了。”

       “又是什么新的不怀好意?”祂气的跺脚,“多半又是你编纂的闹剧……”上一次,祂就是从亚利斯塔这里听说的,祂们睿智又贤明的皇帝为祂挑的联姻对象来自南大陆的艾格斯家族。为此祂专门换上了一身裙装跑去觐见陛下并大哭了一场。所有人都倍感莫名其妙。

       这件事不出意料成为了一个笑柄。但是没办法,蠢事是祂自己做下的,杀不了亚利斯塔泄愤。不时就会有贵族拿以此为由头出来调侃祂,甚至能发生皇帝到来前的晨会上。祂只能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我还不想结婚。

       “您看您一直保持单身到如今,连一点绯闻都没有……”来自卡斯蒂亚家族的天使曾笑着问祂,“您为什么不想结婚?”

       祂怀抱着一摞书,挺起胸,“因为我和在座的诸位的不一样……”本来下一句话应该是,我是一个有感情的人,我只会和与我真心相爱的人结婚。

       结果奥古斯都家的家主却横插了一句:“噢,您和我们不一样……您当然和我们不一样,这我们早就知道了,不如您来向我们好好展示一下,您具体有哪些地方和我们不一样。”

       会议席位上冒出来好些笑声。祂如同一尊雕像凝固在那里,感到这些人已经用目光把祂身上的衣服撕成了碎片。而作为祂的朋友,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亚利斯塔只会说,陛下纵容您的挑剔,您就继续当帝国的女儿吧,实际上在祂听来,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无非就是:您能好好地保留您的清白之身,完全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

       南大陆的风气和我们不同,不推崇一夫一妻制,那位冥皇陛下有许多位妻子,并且她们后来也都死了。这些话让祂好几次在过半的午夜惊醒,恨死了亚利斯塔·图铎。特伦索斯特对后者直言不讳地指责:你不能因为你自己晚上睡觉做噩梦,就想让我也这样。为什么别人的邻家男孩长大之后都会从生命的长河里消失,而祂却要半辈子或者可能是一辈子和亚利斯塔共事。

       在特伦索斯特家的书房,管家呈上来写给女继承人的告白信摆了一盘子。特伦索斯特把它们全都投进壁炉里,边跺脚边喊:不见,不见,不见,一个都不见。他们在见到祂的时候恳切地哀求:您不该这么无情,我们只不过是想要和您交个朋友。

       那太遗憾了。女公爵矜持地告诉他们,告诉每一个人:我从小接受接受的教育让我只会和女孩做朋友,绝不会整日和异性混迹在一起,来败坏自己的名声。我和艾恩霍恩、索伦家的两位少爷做朋友,是因为他们曾经是女孩。我和亚利斯塔·图铎做朋友,是因为小时候错把祂当成了女孩。

    “先别急着抗拒,”图铎公爵讥讽地一笑,“说不定你见过此人以后就会很乐意……所有的贵族都愿意押上自家的祖宅赌这个……”

       特伦索斯特的脸变红了。这时有两位英俊的年轻人赶过来。一位接过特伦索斯特手里的马鞭,另一位则接过祂脱下来的斗篷。然后,祂们跟两条影子似的笔直地站到女公爵的身旁。亚利斯塔对这二位狗一样赶都赶不走的状态已经习以为常。可问题是他们能从中获得什么,特伦索斯特又没可能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位结婚。

       一位有地位的单身贵族女性无疑是帝国的宝贵财富。迎娶一位普通贵族女性,顶多是能捞到一笔钱款,而特伦索斯特和她们最大的不同就是,这女孩手里可是握着实实在在的权力,和祂共同担任皇帝的左膀右臂。女公爵的父亲膝下也并不是没有男性子嗣,但深谋远虑者仍选择了这个在非凡道路上最有天赋的女儿来承袭家族。如此一来,这丫头的婚姻必要先得到陛下的首肯。

       某天图铎公爵实在没忍住好奇,于是去问那两个孩子:难道你们殿下以后结婚到外省去,你们两个还能放弃在帝都的官职随祂同去不成?他们一位是天气术士,一位是战争主教,但讲话办事的风格是一样的讨人厌,完全是谁说他们家殿下的坏话、谁整日无故向他们家殿下献殷勤,他们就能让人家的后院起火。

       您在说什么啊,我们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那个艾恩霍恩带头挑衅,手搭着索伦的肩膀。索伦倒显得更为克制,只是有几分轻蔑,回答道,特伦索斯特殿下哪里都不会去,只会和您一样留在这皇宫里。

       “走吧,我们该过去了,”亚利斯塔推祂一把,“去见见您的未婚夫,血族的奥尔尼亚亲王,大家都在等您的大驾光临呢!”

       “我知道,”特伦索斯特说,“您就是因为自己娶不到我,所以巴不得看我不痛快。”

       亚利斯塔却仿佛被祂的话逗笑了,“我没想到您会说这种天真的话。我娶不到你?”图铎公爵走近祂,压低了声音,“我根本没想娶你,就算不娶你,也能让你的好名声化为泡影……”

       祂微微瞪大了双眼,可爱的黄澄澄的眼仁,没想到亚利斯塔这狂徒居然敢在这里威胁祂。在他们背后布置下的灵性之墙忽然被解除,管风琴的音色如一阵洪流从天而降。特伦索斯特掉头冲进宴会厅,全然忘记了祂身上还穿着男装,根本不适合出席这种场合。就在刚才祂的老朋友掐了一下祂的手腕,一种冷冰冰的感觉留在那位置。

       “别急着和我划清界限,”图铎公爵的声音直刺进耳膜,“我们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祂迎头穿过了一名侍者,透明的怨魂化飘向瓷托盘。接着是一名丑角,蓝金格纹的衣料令人眼花缭乱,手里抛掷着奇怪的果实,被祂撞到,果实在半空中发出爆裂声。形状怪异的长桌望不到尽头,更多的侍者穿行布菜,你来我往,很快就无法区分哪些是活人哪些是秘偶。他们肆无忌惮地驭使非凡,犹如魔宴的门扉洞开。各式各样的非凡者,每一条途径,差不多都能在这里找到。成群的鸟儿飞来把叼着的餐具分送到各处。长桌上方成朵的火焰浮动悬空,越过火焰,投影出来的大片星空在头上旋转。在黑皇帝到来之前,血族的客人们都已落座。他们无一例外地有着宝石般美丽的红眼眸。

       至于亲王本人的风度气质,那一条途径中的美神,恐怕要用上一千幅油画来描绘。晚宴的开场充斥着赞美,混合一些对立法者与神圣秩序的讨论,根本不像是要建立一场美好姻缘的前奏。特伦索斯特魂不守舍地往嘴里放奶油,同亚利斯塔两个人把不喜欢的食物往对方的盘子里推。要么就是在图铎公爵举杯的时候,祂拧动手腕让杯壁咔嚓开裂,对方则让泼溅出的酒液全洒进祂盘子里。祂真的快要气死了,一面对亚利斯塔生气,一面对自己生气。生气的重点转移向祂没能够盛装出席。至此祂毫不怀疑,祂的老朋友兼老对手再一次成功地让祂成为了笑柄。

       不过,倘若要祂摸着良心说,这种事虽然能让全帝国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都生气,但是亚利斯塔不让着祂这点却半分都不意外。哪怕是永远都和陛下坐的最近的那三位大人,偶尔还会对祂的过失说上一句:算啦,别为难我们的女孩。但是祂的朋友从来没有这种自觉,也就是说,从来不当祂有什么不同。这可以算作是缺乏教养的一种表现。特伦索斯特猜,就算祂是天生的残疾人,亚利斯塔估计也会把祂视作一个平等的对手。认清这一点有的时候竟会让祂松一口气。

       在祂没成为天使之前,祂要担心着家族给祂筹备了怎样的姻亲,成为天使之后又要考虑君主为平衡家族势力的意向。是时候让这种局面结束了,祂希望能好好把握和血月亲王联姻的这次机会。就是有一点遗憾,特伦索斯特满心叹息,这位奥尔尼亚殿下是从第二纪元活跃至今的天使,自己多半不可能是祂的头一位妻子。

       订婚的盛宴结束后,奥尔尼亚亲王没在帝都多做停留,马上动身去打理一块皇帝新赠予的封地。特伦索斯特获得了未婚妻的名分,成为血族的准王妃,但没能享有多少和对方独处的时间。亲王是标准的少女梦中情人。光是想到这里都会让祂绞手帕、咬牙齿。有哪一位待字闺中的贵族小姐不会幻想在夜半红月高升时,和这样一位人物在窗前相会?亚利斯塔在次日登门拜访祂,送上了许多没用的贺礼和一句犀利的真话。

       “我亲爱的小姐,以你这样的身份地位、这样的脸蛋身材,”亚利斯塔把一朵花插进祂家的花瓶,不加掩饰地讲道,“愿意舍命追求你的人当然是贪图前者,不然还能图什么呢?”

       这让祂当场尖叫起来,顺便破坏了所有家具。

       幸运的是,只隔了一天就来了一封邀请信,足以安慰祂。特伦索斯特怀里揣着那封来自未婚夫的亲笔信,出发前往亲王领地内的一座城堡参观。

       那城堡室内的陈设装潢华美又古旧,踏入其中仿若被糜烂的过去所包围。亲王在楼上的房间等祂。祂坚持要独自一个人上去,因而屏退了跟祂来的侍从。走之前祂特意挑好了两大箱子的衣服,每一套都同祂的发色和瞳色相配。这让祂整个人也像一件打磨光亮的黄铜制品,在城堡中这条阴暗、垂挂满深红色帷幕的长廊。

       房梁上倒立着不少蝙蝠。特伦索斯特目不斜视地从它们下方经过。

       “你走错路了,亲爱的。”

       优雅又温柔的嗓音出现在祂背后,同晚宴上一样。奥尔尼亚格外轻巧地绕过来,绕到祂面前,并用一只手托起女孩的下巴,另一只手搭到祂肩头。随后亲王躬身道:

       “殿下。”

       特伦索斯特堪称茫然又有几分紧张地被祂牵着手,一直往前走去。全帝国里也没有几个能这么像样的绅士,祂迷迷糊糊地想,高序列的大贵族们要么嚣张跋扈惯了,要么就是冷漠倨傲。

       “愿意让我吻你一下吗,我的公主?”

       当祂站在房间中央,红月的光照在祂脸上。血月亲王虚化成片片红磷,退回到阴影里。

       “我不是公主,”祂回答,“我不是陛下的女儿。”甚至谈不上有多么崇拜或尊敬皇帝。

       奥尔尼亚只是看着祂微笑,并不同祂多言,再次走近了牵起祂的手。祂们走向一张软椅,铺着红丝绒的衬垫。特伦索斯特被抱起来坐在未婚夫的腿上。祂下意识地攀住了对方的脖颈,埋头下去。奥尔尼亚身上的气息很好闻,犹如一款经妙手调制的陈年特酿。

       绯色的月光延伸到地面。特伦索斯特能感觉那尖尖的牙齿在祂侧颈处逡巡了一番,但是很小心地没有刺下去。奥尔尼亚给了祂一枚细致的、微凉的亲吻,或多或少有一丝血腥气。那只美妙的手隔着衣料抚摸祂,不客气地一路往上,几乎快将那些层叠的裙摆推到祂腰间,最后用两根手指勾住了祂大腿处的长筒袜吊带。

       “等、等一下,”特伦索斯特一下子抬起头,慌乱地去抓那只手。“我们能不能先商量一下婚礼的安排?”祂连礼服、珠宝、会到来的每一位宾客的座次都想好了,可一转念又记起来联姻的本质,旖旎的念头便被冲淡。

       “当然,亲爱的,”奥尔尼亚放开祂,转而慢慢、慢慢梳理起祂的头发,抚摸那些被祂用“扭曲”打理出来波浪形弧度,“要有耐心,说不定哪一天……”我亲爱的公爵小姐,作为帝国的女儿,也有机会成为帝国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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